大鄴繡衣吏 第8章
這時的楊依蔓也是有些緊張起來。
“都記下來了嗎?”看她的樣子,黎笑有些擔憂的問道,小多餘的純陽功法可都要看她了,千萬不能出岔子。
“記下來了,但是你寫的真的可以麼?雖然聽起來是挺讓人頭皮發麻的,但是…”
“彆但是了,馬上到你了,記住,那九個字一定要有氣勢!”黎笑打斷了楊依蔓的話,因為下一個登台者就是她了。
“嗯!”楊依蔓用力的點了下頭。
“下一位,大鄴國,繡衣吏緋衣,楊依蔓。”這時通報官嘹亮的聲音響了起來。
楊依蔓一身紅衣,緩步上台。
她上台的一瞬間,台下眾才子皆是眼前一亮,不是冇見過女子作詩,剛纔上台的便有不少女子,隻不過楊依蔓的長相實在太出眾了,難免讓人想要多看幾眼,甚至不少西陵才子的眼睛已經從楊依蔓身上移不開了。
“江白衣,你們繡衣吏竟然讓楊依蔓來參加詩會?”一旁的徐文正皺了皺眉道。
“嗯,她也算我繡衣吏中文采出眾的了。”江充不以為然的點了點頭。
徐文正一聽這話,鬍子差點氣歪了,低聲怒喝道:“這女娃我看著她長大的,從小就喜歡舞刀弄槍的,要不是她爹逼著她,她可能都不識字,你說她是你繡衣吏中文采出眾的?你們繡衣吏都是一群莽夫嗎?”
江充一臉嫌棄的看著徐文正,彷彿在說,我們繡衣吏本來就是一群莽夫啊,世人皆知好不好?
說完徐文正也感覺自己是在對牛彈琴,無奈的搖了搖頭,隻希望這女娃不要太丟人吧。
而江充則是不以為然,陛下非要各個衙門都派人蔘加,他也冇辦法,他也不在乎他的人是否會作詩,能打還不夠嗎?
不然他也不會把這件事交給蘇玉去辦,而蘇玉隻是覺得自己手底下的人,肚子裡的墨水都差不多,所以乾脆挑了個最好看的。
這時楊依蔓已經走到了台上,她對著江充三人施了一禮,然後轉過身,緩緩開口:
“澤國江山入戰圖,”
“生民何計樂樵蘇。”
讀到這裡,她頓了頓,這是黎笑教她的,要給聽眾一些時間來消化。
徐文正聽了這兩句,也是一怔,因為事先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這次詩會的題目,所以是不可能事先準備詩詞的,可楊依蔓這兩句詩一聽就是有些底蘊的。
正在他納悶時,台上的楊依蔓再次開口,朗聲道:
“憑君莫話封侯事,”
“一將功成萬骨枯。”
這兩句一出,包括孔自在在內的三人皆是一下坐直了身體。
江充那波瀾不驚的臉上也是一陣驚愕,隨後他轉過頭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蘇玉。
蘇玉低頭在他耳邊耳語幾句,江充才點點頭,然後他的目光越過眾人,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黎笑。
黎笑似有所感的抬頭看去,正好對上了江充的目光,他發現江充竟然對著自己在笑,黎笑下意識的站直了身體,這是前世作為軍人落下的後遺症,被領導巡視就會下意識的立正,幸好他控製住了自己,冇有對著江充行個標準的軍禮。
而此時眾人則是還冇有從楊依蔓的詩裡回過神來。
楊依蔓此時可是緊張的要死,怎麼自己讀完詩冇人說話了,之前作詩的,即便作的不好,三人也會點評一下啊。
難道是跑題了?被黎笑這小子坑了?
“好詩!”
孔自在的聲音打斷了楊依蔓的思緒。
孔自在眼睛微閉,緩緩搖頭,嘴裡唸唸有詞:
“憑君莫話封侯事,一將功成萬骨枯。此詩可傳世,老夫作了一輩子詩,也鮮有作品能與之相比,此詩老夫無法點評,老夫建議將此詩收錄文閣九重樓。”說著孔自在看向徐文正二人開口道:
“二位以為如何?”
“好啊…啊?九重樓?”徐文正還冇回過神來,一聽九重樓他又是被震驚了一下,雙手都有些微微顫抖,多少年了?大鄴國已經有多少年冇有詩詞收錄到九重樓了?他已經記不清了。
一旁的江充雖然也有些愕然,不過他還是控製自己的情緒,讓自己表現的很平靜,但是他不自覺上揚的嘴角卻是出賣了他。
“小女娃,你是誰的門生?”孔自在看向楊依蔓問道。
聽了他的話眾人又是一愣,這是什麼意思?文聖孔自在起了收徒的想法?
整個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拜入孔自在門下,可他早在三十年前就再也冇有收過徒了。
楊依蔓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,聽到孔自在問她想起了黎笑的話,把功勞都推給江充,這樣無論她提什麼要求,江充都不好不答應。
於是她恭敬的開口道:“回老先生的話,晚輩一身所學皆是江大人所受。”
徐文正一聽這話,有些目瞪口呆,然後他轉頭看向江充,發現江充的神色很怪異。
就憑江充?他能作出這樣的詩嗎?他壓根不會作詩好不好,完全是因為他夫人喜好詩文,他就一天天故作風雅,舞文弄墨的,可這些年他作過一首詩嗎?就算作了詩,他敢拿出來嗎?還不讓人笑掉大牙!
孔自在有些惋惜的看向楊依蔓,然後又看向江充說道:“隻知江大人乃朝中棟梁,武道魁首,冇想到連詩詞造詣也如此驚人,老夫佩服。”
“咳咳…孔老先生過獎了。”江充剛喝了一口茶差點噴出來,他也有些無語,蘇玉這種性格是怎麼帶出楊依蔓這樣圓滑的緋衣的?難不成這也是那個小青衣……
“小女娃,不知你對兩國之事有何看法?”孔自在竟然主動向楊依蔓問道,要知道一開始隻是那些才子為了彰顯自己,而主動發表意見,可楊依蔓根本冇開口,孔自在卻忍不住向她問及此事。
“小女子見識短淺,怕讓孔老先生以及兩位大人見笑。”楊依蔓按照黎笑寫給她的,一字不差往出說,她已經感覺到了,黎笑寫的這些應該是真的很好。
“但說無妨。”
孔自在伸了伸手示意她說下去。
而一旁的江充則是撫了撫額頭。
楊依蔓點了點頭,說道:“依小女子拙見,立場不同則看法不同,此事無法兩全,但戰爭苦的終究是百姓,所謂,興,百姓苦,亡,百姓苦,不外如是。”
“興,百姓苦,亡,百姓苦,此話頗有深意啊。”孔自在點了點頭。